散文:老屋记忆

kuaidi.ping-jia.net  作者:佚名   更新日期:2024-07-04

一座老屋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岁月平缓行进的脚印里。它的脊背早已显得斑驳,调皮的尘埃依附在明媚与阴暗的角落里,无人问津,遗落在日子无关痛痒的记忆中,任凭老去枯萎。——题记

记忆中,家里有四间瓦房,算上后来父亲又盖的一间仓房,拢共五间。说是仓库,其实就是农村人堆放农具等家当的地方,马鞍马屉子啦、犁啦、竹篾编的笼子背篓啦、木杈啦、连枷啦、架子车滚轮啦、以及喂猪的豌豆秆啦……总之,被称为仓库的屋子,里面堆的满满当当,有时候想进去拿件农具,门不能完全打开,只能开一道缝,人斜着身子才能勉强进去。



院子坐北朝南,处在正北的一间是上房,厨房和厦房并排挨着屹立在东边,挨着厦房的,就是上面提到的仓库,也叫仓房,马厩独独一间在西边。这就是我从小到大生活过的院子,也是为我遮挡了十八年风雨的院子。

十八岁以后,我去省城读中专,从这时候起,院子与我,老屋与我,一天天在拉开距离。此刻,当我坐在电脑前称它为老屋,且只能凭借记忆修复不复存在的院子时,其实是用另一种方式修葺变为废墟的精神家园。

据娘讲,老院曾经是村里的小学。从我出生到长大,再到离开,上房台子下有一道栽进土里的石板,露在土皮外面的部分,是起跑线。小时候,有过把这些石头挖出来的念头,但毕竟力气太小,没有如愿。

那道裸露在泥土外面的石头线,成了记忆中抹不掉的分割线,引用台湾作家余光中的诗句:我在这边,老屋在那边。

娘还说,我是在院子西边的马厩里出生的,当然,那会它还不属于马。噢,对了,记忆深处,这间屋子里有一面炕,炕还在的时候,这间屋子已经是大伯的羊圈了。山羊绵羊混养在一起,白的黑的都有,一到深夜,总有骚胡追着绵羊满圈跑的声音,踢里倒腾的,如果家里来亲戚留宿,别想睡觉,吵的根本没法睡。



踢里倒腾的声音倒是小事,要命的是山羊没完没了的咩咩叫,活像一群人在说外语。隔壁邻居家不明缘由的亲戚曾经说过:这一家人晚夕不睡觉吗——他一定把骚胡的叫声当成人在说话。

多少个清晨,几个邻居站在大门前的柳树下闲聊,聊过地里的农活,讨论过庄稼的长势,总能话锋一转,把话题扯到嘟嘟囔囔的羊身上。

为啥有踢里倒腾的声音?一来是一群羊奔跑时发出的,二来是骚胡从炕面上跳上跳下发出的。

那面炕什么时候拆的,我不记得了。总归是拆了。但炕眼门一直留着,除了冬天会用一疙瘩烂衣裳塞进去堵上外,其余季节都是大张的。有一年秋天,黄鼠狼从炕眼门钻进去,叼走了两只母鸡,娘把父亲一顿数落,父亲搬来一块石头,才把炕眼门堵上。但没堵多久,又开了。为什么又开了呢?因为娘不在养鸡了。

为什么要把鸡和马关在一起呢?很简单,图个方便,省得再盖鸡舍。说奇怪也不奇怪,村里好多人家都这样,还有把猪和牛关在一起的。因此,发生过一些令人喷饭的事迹。

可能猪和牛在同一屋檐下待久了,彼此变的熟悉,矮小的猪走在高大的牛群里,也不怕。有一天,一只猪混进熙熙攘攘的牛群,跟进山林,被一个放牛娃一闷棍打死,烤着吃了。由此还惊动了派出所。扯远了,都是题外话,暂且略过。

我在很多文章里写过,小时候,我们和大伯一家是生活在一起的。有一年,在外胡逛的堂哥,终于善心大发,把大伯大娘接到外地生活去了。大伯走的时候,羊卖光了,架在房梁上的羊毛一根不剩,全卖了。可以这么说,大伯走的时候,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仅留下几座烂塌房和一匹老的卧倒就起不来的骒马。

大伯一走,羊圈空了,上房也空了。

父亲和娘用尽全力,翻修了上房。自此,家变得宽敞起来。年幼的我随父亲,从几乎要坍塌的厨房搬出来,住进上房。

被烟熏的乌漆墨黑的厨房,房梁被蛀虫螋空,窟窿眼串的小孔里,面粉一样的木头细末不时飘落。年久失修的屋顶,漏雨是其次,重要的是有几处凹陷,每当下雨,大姐就不敢在里面做饭,生怕屋顶哗啦一声罩下来。为了不至于坍塌,父亲从山林砍伐来两棵杠树,请来木匠,给厨房房梁镶了两条腿。

这一坚持,几年又过去。父亲想好了,重修厨房,木料已备齐全,但是,搬迁的消息传来,一拖又拖了三五年。

搬迁拆房的那一天,来了好多人,像举办什么喜事似的,搬家,可不就是喜事吗,但要把旧房子一间不剩推到,对于当事人,无疑是一件万分心痛的事。其它四间房顶都敢上人,唯独摇摇欲坠的厨房没人敢上去,也不敢上去,万一踩上去烂个窟窿把人掉下来可怎么办?

总算拆了。

所有旧木头、烂门窗统统装上车。半天功夫,几间屋子没了,剩下没有推到的土墙,豁豁牙牙。面对残墙断瓦,使人心生凄凉。父亲蹲在大门外的墙根下,两眼怆然,一根接一根抽烟。

一个家,一个院子,装了满满一康明斯;一辆康明斯,装下了一个家,一个院子。

车启动了,父亲眼含泪水,面对前来送别的亲友,没有说一句话。

……

至今,离开那个拆掉的院子,已过去十七年。这十七年里,因割舍不下故乡,多次回去过,每次重返故土,忍不住难免流泪,每流一次泪,惆怅就多一份。

面对蒿草淹没的院子遗址,房子里住过的人,还在我眼前晃动,容纳过的事,依旧道不尽。

如果非要问我,为什么会对这片熟悉的土地有着如此浓郁厚重的感情,我会告诉你:很早的时候,我的心思就已苍茫启程,启程后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寻,找寻一条能回去的路。

老屋已不在,一个叫苏台的村子已经死去。苏台村和那道院子,以及院子里的老屋,只活在我的记忆里!



  • 散文欣赏:老屋记忆
    答:渐渐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他蜷缩在老屋的一角,哆嗦着,颤抖着,老屋的木门在风的肆虐下,来回翻动,凉气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但他已疲乏异常,竟然睡着了。墙角微微的作响声,是风与洞口的磨擦,老鼠是不屑光顾老屋的。不知不觉中,他进入了梦境。那是个温暖的春天,山花烂漫,老屋自然不是老屋...
  • 散文:老屋记忆
    答:一座老屋悄无声息地隐藏在岁月平缓行进的脚印里。它的脊背早已显得斑驳,调皮的尘埃依附在明媚与阴暗的角落里,无人问津,遗落在日子无关痛痒的记忆中,任凭老去枯萎。——题记 记忆中,家里有四间瓦房,算上后来父亲又盖的一间仓房,拢共五间。说是仓库,其实就是农村人堆放农具等家当的地方,马鞍马...
  • 老屋记忆经典散文
    答:老屋是一本记录我们家庭成长盛衰的史书,它记录了我们金色的童年,记录了父母为了这个家辛勤忙碌的岁月,它填满了父母的拳拳之爱、填满了我们所有快乐艰与辛、填满了我的思念,在今后的日子里虽然没了老屋,但老屋留下的温暖、留下的快乐、留下的美丽将永远静静躺在我记忆的长河里……
  • 老屋记忆伤感散文
    答:去年,本家兄弟的儿子结婚时去帮忙,看到老屋被翻整一新已经寻不回当初的模样,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落寞之情。我知道,老屋对于我来说,不仅是物是人非,而且连一丝影子都无从找寻,能够做到的也只是从残缺不全的记忆中翻起一些片段,寻找一丝慰籍。老屋坐南朝北,土坯垒砌,白灰覆盖,在当时算是村里数一...
  • 远久的记忆之老屋散文
    答:家里的那栋“关门紧”的老屋,听人说是爷爷赢回来的,历经三代,已近百岁有余。老屋坐南朝北,占地面积八十几个平方米,墙体是土坯砖、红石砖、青石砖等大小不一的砖块混合搭建的,窗面是泥坯做的,倒是格子小轩窗精巧别致。那扇木制的木门,高高的,厚重,早已被风雨侵蚀的斑驳陆离,当我从门旁闪过瘦弱的身影时,那情...
  • 老家老屋散文
    答:老家老屋散文1 站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老屋正厅堂前,看着“秃岭”下的残垣断壁,看着残垣断壁后的“秃岭”,真的,有一种莫名的遗憾。 据族谱载,自清道光中,先祖肇基至今一百八十年左右,到我们这一辈,是第六代。老屋什么时候成为记忆中的样子,我无法考证。但记得,走出时的老屋,确实很老,修葺修葺,确实又不显老;...
  • 老屋记忆散文
    答:记忆里的老屋好似一位沧桑老人,永久端坐在我记忆中的小村庄。老屋坐落在小村的河东,是依山而建的三间茅屋。一道黄泥和石头垒砌的墙壁将老屋一分为二,分住着两户人家。西边的人家姓刘,是绕了几圈的远房亲戚,我称她为刘大姑。东边是我家,屋内有南北两大铺土炕,拥挤着我们祖孙三代八口人。听母亲...
  • 情感散文:老屋的记忆
    答:清明回去又看老屋,没了昔日好友相伴,带着儿子重拾旧日的时光;曾经老屋的背后只是一处废弃了的园子,人走后长成树林一片,荒草凄凄。看惯了草木的儿子并无多大兴致,我却如数家珍似的向儿子讲解着老屋一砖一瓦的历史。这岁月的长河里不应该只交织着我的梦...抚摸着那棵歪脖子老柳树粗糙的树皮,思...
  • 记忆中的老屋的散文
    答:从梦中醒来,那熟悉而模糊了的老屋一点一点清晰了起来。记忆中在七八岁前是和奶奶和三叔一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爷爷奶奶和四叔五叔住北屋的三间,我们一家五口住东屋的北间,三叔一家四口住东屋的南间。童年的家就在这样一个亲密拥堵狭小的空间里。这所老宅也是我童年记忆中最美好的部分。清晰的...
  • 故乡老屋记忆散文
    答:老屋的记忆里,一直飘散着母亲箱子的淡淡味道。老屋山墙上总会挂着父亲的网。父亲喜欢在农闲时出去撒网捕鱼,一网打下去,捞上来的,不光有鱼虾,还有树枝、枯叶、瓶瓶、罐罐啥的,经常出门时背着的鱼篓,回来时就会满满的,那时母亲嫌鱼腥不喜欢烧鱼,父亲就会把打回来的鱼分给邻居们,当然他们做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