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老屋

kuaidi.ping-jia.net  作者:佚名   更新日期:2024-07-07

文:孔雀河

春节前回老家给父母上坟后,回到了二哥家,大家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午餐,闲着无聊,就和三哥打声招呼,我们心领神会地离开二哥家,向老屋走去。    

老屋距离二哥家相隔五家,不一会就走到了老屋。    

老屋的墙头早已经倒塌,乱砖散瓦,废井荒园,让人瞅着心疼发酸。厨房早已经断了烟火,父亲病逝前占用的灵床没形的堆放在老屋院子的东南角,院子里长满了泛黄的枯草,几个枯老的丝瓜子在电线上被寒风吹得左右摇摆,一片肃杀和悲凉。    

老屋的门敞开着,十字交叉的白纸没角没棱,屋子里早已经四壁空空,只有东屋里还留有一张席梦思床,电线凌乱地张牙咧嘴,破旧的家俱抽屉半开或敞开着,掉了门子的衣橱里没有一点衣物,只有母亲生前做鞋样的发黄的书裹夹着几张残缺不全的鞋样,横斜着的竹竿上挂着父母生前曾用过的微型吊扇,但也早已经布满了灰尘。照明的灯头还闪着锈光,但没了灯泡。堂屋里摆着两张半新不旧的八仙桌子,一张是父母结婚时留下的,一张是我和妻子结婚时丢下的,两张桌子上积灰很厚,墙壁上曾经悬挂的匾额和画,在父亲病逝时拆除摘掉,但现在也早已不知了去向,钢筋梁头上依旧悬挂着我工作后给父母添置的华生牌吊扇,拧开电钮开关,它竟然还吱吱扭扭地转动着。曾经的把堂屋客厅与西屋分开的帘布也没有了,一张老式木床还在老地方东西摆放着,西墙上我下方的皮质多人沙发床,还稳稳当当地靠在西墙上,地面早年打的水泥地早已经窟窿吧唧的,四处凸凹不平,湿气霉味较重,窗口框有些脱臼,门也脱落了漆色,由于常年失修,门像断腿的人,高低不平地斜站着身体。    

老屋是家乡实行排房后由村子东南角的老屋搬迁过来的,搬迁前的老屋是二哥说亲时推倒翻盖的三间土墙草苫的木梁老房子,整个墙体都是泥土和着碎草黏糊糊地用叉子挑跺上去的,屋山是用泥土和着碎草码的土坯子,老屋冬暖夏凉,虽然常年居住外墙会风化起碱,但住在里面很舒畅。    

父亲“文革”时被错化成“ 历史 反革命杀人犯”,在公社“革委会”受审后被错判发配了劳改农场接受劳动改造,有一年夏天大雨,老屋在风雨飘摇中四处漏雨,像一个旧病的老人咳嗽着摇摇欲坠,母亲让年幼的大哥和二哥披着麻袋皮冒雨去求西院的大爷找人帮助修缮一下,可怕惹祸上身的大爷拒绝了请求,大哥就哀求了几个不怕事的父亲以前的几个老交情,在风雨中抢修了老屋,老屋不漏雨了,但老屋的墙有点不结实,大哥和二哥就找了家里最好的棒顶着老墙支撑了好多年。    

后来,我们都大了,哥哥们要相亲说媳妇了,因此,大哥就带领我们拉土,又把大哥拉脚节省下来的钱翻修了下老屋,并在老屋的前面空地里盖了四间半砖半土的瓦屋,那年,一家人吃完了用苇箔圈起的山芋干。    

大哥在老屋成家了,二哥也在老屋成家了,等到三哥成家的时候,老屋已经被二哥翻修成了混清瓦屋,等我成家结婚的时候,老屋已经变成了别人家居住的地盘,我们搬迁到了村子里的一个地方,那年盖新屋,只是在别人老宅子上用夯夯了几十圈,盖了三间低矮的混清瓦屋,因为我工作单位分给我了一间房子,所以,父母就住在了新盖的老屋里的东房间,我和妻子回家时就住在一个帘子隔开了西房间里。    

虽然说新盖的老屋房子并不大,但我们兄弟三个在外地,常年不在家里居住,二哥自己又新搬迁了院子,所以,父母居住的老屋就成了邻居们聚集玩耍的地方,每次回家看望父母,满院子都是熟悉的邻居,大家下象棋的下象棋,打麻将的打麻将,来老纸牌的来老纸牌,老屋老院成了邻居的乐园。后来,来聚集的人多了,凳子桌子地方不够,大家合伙又搭起了两间櫒子,院子里成年酿制着欢声笑语。       

闹“非典”那阵子,老屋由于搬迁建造时比较仓促,加上当时比较贫寒,因此,老房子地基没立石坚,十几年就开始墙裂,怕老屋倒塌砸着父母,决定重新翻修。找了几个熟识的水泥匠,询问了翻修的价格,旧物利用,拆翻一起,大致要添几千元,询问二哥,二哥说既不出钱也没时间出工,和父亲合计一下,又向大哥汇报了一下,我和父亲出资,大哥回家出工,大致用了一周的时间,就把老屋翻新了,父母住上老稳的房子,我们心里感到了很踏实,又添钱给父母卖了两个小席梦思床,父母在别人的嫉妒下过上了安逸的生活,但大哥返回煤炭建筑学院时,由于“非典”丢掉了工作。        

而如今,父母都已经走了,邻居也都四散而去,如同归宿的鸟儿,各找各的巢去了,小桌子和凳子早已经缺胳膊断腿,老屋显得寂静而荒凉,热闹和欢乐也随之消散了。    

“三弟四弟来老屋子转悠转悠了啊!”路东隔壁的邻居二嫂招呼着我们,我们给二嫂递上一只烟,并恭敬地点着,二嫂抽了一口,叹气说:“三弟四弟,也别伤心难过了,二叔二婶子走了后,这院子都静下来了,人都会有这一结果的,想开点!”    

是啊,人都会这样,人都会有老的这一天,想开些,一切都会好起来,也许,若干年过后,老屋老院子如同一阵风,从我们的眼前消失过去,再也寻它不着,记忆与追忆,只有在过往的烟云里去捡拾。    

爹!娘!我们走了。老屋!老院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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