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雪龙山雪（张岱）

在天启六年十二月的一个寒冷冬夜，大雪积深约三尺。待到夜晚雪霁，我独自登上了龙山，坐在城隍庙的山门之上。陪伴我的有李岕生、高眉生、王畹生、马小卿和潘小妃。周围的山峦被厚厚的白雪覆盖，明亮的月光穿透云层，却因雪的映照而显得微弱，雪花宛如静止，泛着苍白的光色。坐在这里，清冷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一位苍头仆人送来热酒，我勉强举杯抵御寒意，酒香缓缓升腾，融入积雪之中，却未能使我醉倒。

马小卿轻启歌喉，李岕生则吹起洞箫，箫声在寒气的笼罩下显得低沉而涩哑，仿佛被寒冷的威力所压制，难以流畅地流淌出来。夜深三鼓，我们各自回到寝室。马小卿和潘小妃手牵手，从百步街欢快地滚落，一直滚到山脚，雪花洒满他们的身姿，他们则在雪中矗立。我则乘坐一辆小羊头车，拖着冰凌，踏雪归去。

天启六年的十二月，大雪有三尺多深。晚上的时候天放晴了，我登上龙山，坐在城隍庙的山门上，李岕生、高眉生、王畹生、马小卿、潘小妃这几个人陪伴侍候。众山都被雪覆盖住了，月亮的光辉也显得稀薄了，月亮显不出光亮，雪都白花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