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护工’的所见,所感

kuaidi.ping-jia.net  作者:佚名   更新日期:2024-07-04
这是一篇写在医院的文章,92岁的奶奶摔骨折了,我来医院做‘护工’,照顾老人家几天。

本来是老爸想过来照顾,我不想让70多岁的老爸辛苦,而且因为疫情过来也很费劲,所以没让他过来,我替他去医院照顾奶奶。

电话那头老爸说;感觉困难赶紧打电话,老爸就是你的后盾。尽管我们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中年人了,他还是把我们当小孩,永远站在我们前面。是时候让我们站到前面了。

出发来医院那天,家人们都在群里给我鼓励,加油,那感觉像是送一个战士上战场(哈哈)。

这情景让我想起罗胖做跨年演讲前对女儿说的那句话;我要去打一场硬仗,只能胜利!

虽然是自己的亲奶奶,但是这样24小时形影不离的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还是第一次。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或者说观察一位老人。短短三天,看到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

奶奶是1930年出生的,这一辈子经历了太多不容易,甚至是苦难。自然灾害,物资匮乏,爷爷被批斗,经历好几次手术,鬼门关走了好几回……

这些都是奶奶记忆里的主旋律,无论跟谁聊天 她都是一如既往的讲述她不容易的一辈子。

也是因为经历了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所以奶奶什么东西都不舍得扔。不管是吃剩的饭菜,还是喝完饮料的瓶子,用完的餐盒,甚至一张面巾纸,她都要反复使用。

因为年龄太大,又是骨折,所以术后也不能下地,大小便都要得在床上。前两天小叔在,让奶奶穿尿不湿,她根本不配合,怕浪费钱,不穿。我只好‘忽悠’她;尿不湿穿好几天都不用换,不浪费,穿尿不湿省得折腾腿,她才同意穿。

每次换的时候,我都把换下来的放在奶奶后面,赶紧拿出一条新的给她换上,她会问,还是那条吗,我就点点头,说是。就这样糊弄了好几次。

一次,她发现我要把换下来的扔掉,就说;别扔,洗一下还能用。我说这个不能洗奶奶,她就以为我不想洗,说;你放那,我自己洗。我拿来一张面巾纸,告诉她 尿不湿和这个纸一样,一洗就碎成一块一块的,就不能用了,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些习惯在今天的孩子们看起来,可能是匪夷所思的,包括我们家里人也会经常说奶奶。

我能理解她所有的这些看起来‘不可理喻’的举动背后,是对匮乏的恐惧,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去抓取,对抗那种不安全感,恐惧。我们能做的不是教育,埋怨,是尽可能的理解她。

奶奶的生活主基调是忆苦,没有思甜。她的脸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皱纹,每一道皱纹里都刻着对生活的不满。

看着奶奶那张沧桑的脸,我时常会想,成了老太太以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四十岁以前的那个‘我’老了的样子大概率是奶奶现在的样子;现在的我,老了以后,脸上除了皱纹,或许还有一点点智慧的样子吧。虽不能像杨绛先生那样散发智慧的光芒,但至少会有一点点。

奶奶长年被腿疼折磨,这次腿又摔坏了,所以,腿疼比之前又严重了。她每天尤其是晚上睡觉前,都会不停的抱怨,抱怨家里人为啥要把她送医院,死了不是更好;也会骂自己,骂自己没用,为啥要活着遭罪。

以前奶奶每次说这些话,我们都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是现在我能理解她了,她表达的都是她真实的感受,现在的生命状态对于奶奶来说,确实是折磨,每时每刻都在和疼痛斗争。

最近在听一本书《善终守护师》,日本人写的,善终守护师是一个职业,守护那些生命即将走到终点的老人,让他们安然离开这个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大逆不道,就是看着奶奶天天被疼痛折磨 ,我会想;家里人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是不是应该尊重老人自己的意愿。就像善终守护师所说,让他们安然离开远比痛苦的活着更好。

奶奶一天中会问我若干次;几点了?白天期待天黑,尤其到了傍晚,她会不停的问;几点了?怎么才7点?怎么才7.30?怎么才8点……她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的,时间太漫长了!我仿佛听到她生命的时钟在滴答滴答的响。

晚上是奶奶一天中最难受的时间,腿疼已经让她不能忍受,坐着腰会疼,躺着腿又疼,所以她会不停的坐起来,躺下,再坐起来……伴随着她不停的哀叹

看着她坐在那儿,把自己都快弯成了一个‘<’号,我除了难过什么忙也帮不上。

奶奶不认识字,不会看书,没有什么爱好,所以她对于生活的理解没有什么深度,她也不可能有哲学思想与疼痛和平共处,她能做的,就是用埋怨来表达她所有的情绪。

我能做的不是跟她讲道理,还是尽我所能的理解,拍拍她的背,让她慢慢平复下来。

和奶奶三天的陪伴让我不断的思考一些事情。

1.健康

几乎所有去过医院的人,都会说;珍惜生命, 好好活着吧 ,生命太脆弱,……

我想说;珍惜健康,好好生活。

没有一个人的健康是平白无故来的,要么注意锻炼,要么有保养意识,吃一些营养补充剂。健康的银行里也需要存储,好的生活习惯就是存健康,有平时一点点的累计,才不会在发生意外时手足无措。

这就像存钱一样,平时存一点,有事的时候才不会慌。

奶奶的健康银行里,是两个姑姑给存下了大量余额,所以才能在90多岁的高龄还有这么好的状态。

奶奶同病房的那个阿姨,60多岁,看起来像80多岁,和奶奶差了三十岁,可是身体状态还不如奶奶。和她交谈中能听出来,平时没有好的生活习惯,更没有什么保养意识。

如果人人都知道,健康不是医生给的,是自己的习惯决定的;人人都能像钟南山教授说的,在我们还健康的时候,开始保养,才能活出更好的生命状态,这样国民的身体素质才会提高。

我的老爸,老妈生活在农村,吃的,住的,呼吸的,都是自然的,他们也吃了近十年的几种保养品。用老爸的话说;保健品不白吃呀。所以他们的健康不是单方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累计的结果,也是时间累计的结果。

2.学习

在医院想起学习的重要性,好像场景不对(哈哈),不管对不对,这是我的真实感受。去的时候带了一本书,一个笔记本,一部电话。

三天护工,除了照顾奶奶吃喝拉撒,还写了两篇读书笔记,一篇文章,看了《财富自由之路》三个章节。基本没有耽误自己的学习进度。

如果没有走上学习这条路,我不知道在医院这三天怎么渡过。对于我来说,学习给我带来安全感,让我对不确定的未来有了一点确定性。这也是最近读《财富自由之路》的感悟。

学习也会让人安静下来。007覃杰战友不是有一句金句;水静清澈,人静生慧。前半生极度焦虑的我,就是因为学习,安静下来,慢慢的生长智慧,人生也神奇的改变了。

学习也能够疗愈,疗愈身体和灵魂的伤痛。

三天的护工生活结束了,这是我生命中一段特殊的日子,每一段经历都有它的意义所在。

这一段经历让我思考,让我感悟,让我收获了成长。

            2022.4.28日

                大连星海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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